复旦大学 李若山教授的日本体检

李教授回到上海后马上写了这篇东瀛体检记,发给了我们。他希望这篇东瀛体检记让更多想来日本体检或者治疗的朋友看见,让他们对日本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。

《东瀛体检记》

我这台跑了近七十年的“老机器”,也不知道哪个部位会出故障,就怕突然“停机”。所以定期检修是必要的。但是,从学校组织的体检、公立医院体检到现在大量民营体检机构,都做过尝试。确实,服务与质量都在与日俱进,但总有一丝丝的不快。一是过于商业化后,态度是好多了,但总觉得夹着过重的商业气味。体检时除了推销一些不必要的保健品外,有时,会有些过度夸张检查结果。曾与一位民营体检机构的董事长在电视台对过话,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:他说,他们对体检医生有指标考核,以能否检查出结果为考核指标,难怪会有这些现象。二是现在体检机构追求效益,尽管有预约,每次去体检去,都是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.人一多,体检医生压力就大了(非常同情他们),再好脾气,有时也有觉得走过场的体会,职业微笑下面,总有些敷衍的感觉。所以,我已经放弃了二次学校付钱,去民营体检机构体检的机会。前不久,接到一个EMBA同学孙总的邀请,说要不要来日本做一次体检尝试,时间随便我选,但只要提前通知就可以了。

六月四日早上,携太太从上海浦东机场搭乘东航飞机,去日本福冈,开启了东瀛的体检之旅。上了飞机刚打了个盹,就听到空姐甜美的声音,要大家做好降落前准备,一看下面,蔚蓝的大海边上,栉比鳞茨的小房子错落有致地镶嵌在海边,很是壮观。抬腕看表,才一个多小时,比去北京近多了。下了飞机进了候机楼,最深刻的印象就是,日本实在是干净(这个印象在后面贯串始终)不管是厕所还是过道,几乎都是一尘不染。福冈机场不大,用了不到十几分钟,就办理好所有的出关手续。走出大厅,就看到一位亭亭玉立小姑娘,举着我们的名牌,微笑的等着我们。

我杨手招了一下,小姑娘立马迎了上来,一个标准的八十度的日本式的鞠躬后(这在日本,以后成了常态,弄得我们也常常鞠躬致礼,成了习惯),莞尔地自我介绍叫小赫,随手抢过我们的行李,一路引导我们走进了机场贵宾室。

刚一落座,小赫就介绍了一下他们正在恭候的体检团队。随后就是给我们每人递上二瓶饮料,一瓶是热的,一瓶是常温的。说怕我们不习惯喝凉的。然后就是递上一个日本WIFI机,说连接好后,可以在日本无限使用。对我这个手机控大叔来说,太及时了。接下来,小赫拿出一份厚厚的大信封,大约有四十多页纸,开始娓娓逐一介绍明天要进行体检事项。

不得不佩服他们对细节的关注。除了询问常规的既往病史、家族史、过敏史之外。甚至问到了如果在做核磁共振时,由于头部在一个狭小空间时间较长时,会不会心理恐惧(幽闭恐怖症)等等一系列心理问题!除此之外,他们在所需化验取样的瓶瓶罐罐上做的非常科学细致,不管是尿检、血检还是便检的容器,操作简便,不会让你产生丝毫困难。接下来,又专门来了一位中年营养师,针对我们平时的饮食习惯进行仔细的询问,对因为可能饮食不当而带来的健康问题进行了说明,并根据我们的生活习性,指出应该明天重点检查什么部位?等等等等。

第二天清晨,遵照医嘱,我们夫妇俩由小李派专车接送,空腹来到福冈山王病院。这是一幢十一层楼高的房子,进入大厅,感觉这不象医院,布置的非常精致、漂亮,有一架三角钢琴放在门厅,尽管星期一,但人不多。一问,这里看病必须预约。除了常规门诊及住院部外,专门有一层楼层安排体检。上了五楼,安排一个翻译陪同我们,是一位中国的中年妇女,姓魏,细声细气,非常和蔼。她给我们二人拿了二套极干净的医院统一体检的衣服,并给了一把钥匙及一个小袋子,要我们去更衣室更衣。这套衣服设计很科学,是个套装,除了非常柔软舒服外,没有一个扣子及拉链,可能是为了防止做CT时会有影响。

换完衣服,我们将手机钱包放在小袋子中,回到休息区等候。人不多,等候体检的约十来个人,都穿着医院的统一体检服装。令我最吃惊的是,从进医院体检开始,到我下午体检结束时离开医院,没有听到一次手机铃声。所有的人,都非常安静地坐在等候检查。即使有人在看手机,也是无声的。医务人员更没有一个拿手机,更谈不上看手机的了。对于手机控的我来说,也不得不自觉地将手机放在振动档,尽管没有人叮嘱我这么做。

体检开始了,除了PET—CT外,应该说日本医院所做的体检,与国内民营体检单位的项目基本雷同,没有什么新的项目与设备了。但是,最深刻的体会是,日本医生的认真与耐心,细致与周到。比如,在做B超检查时,那位女医生几乎用耳语般的柔声,不断重复“吸气”、“屏住”“呼气”整整做了近三十分钟检查。在这期间,我偷瞄医生几眼,发现她一直紧盯着屏幕,认真仔细地寻找什么?

腹部做完了,她马上从一个蒸箱中取出一条热毛巾,一边道歉一边擦拭。擦干净后,然后再做颈部。等颈部做完后,又是取出一条热呼呼的毛巾,一边道歉一边擦拭。然后再做其他部位。让人感觉非常舒服、干净。在做核磁共振时,他们除了在头部先换一次性的干净纸外,还用巨大的耳机放在我的耳边,防止噪音对我情绪的干扰。另外,还给我手上握一个小的橡皮圆球,说如果在做检查过程中,万一有不舒服时,可以捏一下这个球,他们立马会中止检查。后来在做的过程中,我因为紧张,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这个球,他们如临大敌般的立马中止检查,叫来翻译,问我哪里不舒服。我连忙说,没问题没问题,然后再继续做。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:由于我的血管比较细,每次抽血化验都是大问题,这次也不例外。一位护士过来抽血,先在左边胳膊找了半天,又是拍打,又是紧握拳头,没有把握。要我换右胳膊,找了半天,一针下去,还是没有抽到。这位护士快哭了,一边鞠躬,一边用哭腔不停地道歉,似乎犯了弥天大罪似的,弄的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,只得告诉翻译,没关系的啦!后来,换了一根更细的针头,在左胳膊上重新抽血。第二次成功了,但是,这个护士还是不停的道歉。他们这种敬业的态度令我感动。

下午是做PET——CT检查。在做完同位素注射后,他们安排我在一个单独休息室休息,房间内有一把可调节的躺椅,可以在上面躺着休息,并给了一瓶水,要求我多喝水。这里极安静,躺着躺着,我几乎睡着了。中午,翻译将我们带到六楼的餐饮部。说是餐饮部,其实是一家很精致、干净的专业饭店。一套丰盛的日式料理,让饥肠辘辘的我们,食指大动。饱食之后。体检项目一个接着一个,都有专门医生引导,几乎没什么等。但每次检查都非常细,非常慢,与国内感觉不同。发现所有的医生都非常敬业与认真,这是我们每位想做体检的人最期待的事。翻译也一直跟着,但她们都不坐,一直站着,好象坐着是体检人员的专利。下午体检结束,护士最后引导我们进了一个诊室,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医生坐在那里,对已经有结果的化验、检查项目进行逐一解释。尽管检查报告是日文的,但是,偏离正常值的所有数据,都是用不同颜色、不同字体标志出来。一目了然,而不需要重新对比查找。总的来说,这次体检与国内检查的项目内容相差无几,但看到他们这么认真的工作,对检查结果没有任何怀疑。所幸,没有高血压、没有糖尿病。肝、胰、脾等基本正常。由于他们看的很细,在肾脏上发现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囊肿,胆部有点结晶体外。基本属于健康。但PET——CT的检查结果,可能要一个月后才能翻译好后给我。希望不要有什么大的问题。

体检结束后第二天,公司健康部的小李开始带着我们体验日本民众的健康生活方式。看看长寿之国的民众是如何生活的?其实,日本国民之所以长寿,应该归结为几个词:“泡”“吃”“喝”。所谓泡,就是泡温泉。日本温泉很多,尤其以九州地区为首。在福冈、熊本等地,到处都可以看到雾气腾腾、冒着白汽的温泉口。小李这次给我们安排的是山鹿温泉宾馆。宾馆小巧、雅致。温泉是必备设施,除了有专门泡脚池、公共浴池(男女分开的)外,还有房间配套的温泉。这里所有温泉,不管在那里,一个共同的特点,还是干净。干净到我那个处女座的、有洁癖的太太,也从来不垢病这里的卫生条件。我们就住宿在有室内配套温泉的房间,可以夫妇二个人泡。这里的温泉与国内云南腾冲一带的温泉不一样,没有任何硫磺味。但水温较高,一般有三四十度左右。所以最多泡七八分钟就得上来,这样循环二三次,大概就够了。一般我们每天泡二次,晚上睡觉前泡一次,清晨起来又泡一次。每次泡完之后,总会大汗淋漓好长一段时间。但每次泡完之后,发现胃口与睡眠特别好。这大概也是日本人皮肤较好,睡眠好的原因之一吧。

其次,说到吃。日本人的饮食习惯确实好。他们的饮食特点用二个字来形容,清淡。如果再加二个字,海鲜。这次小李安排我们吃了许多日本料理。不管是怀石料理、还是定食。清淡是他们饮食中的最大特点。除了天妇罗外,日本人很少吃煎炒的菜。也许他们对自己的食料有把握,许多新鲜蔬菜都生吃。那天中午时分,小李还专门驱车来到一个荒山野地,这个地方偏僻到连车都几乎开不进来。是一个非常有年代的老旧小屋,低头进去一看,真是别有洞天,布置的特别温馨整洁:甚至连过道、厕所的边边角角,都放置了小人偶,小花盆,这是一家以荞麦面见长的饭店,店主说大概有百年历史了吧。由于太偏僻,客人也不是很多我们点了他们的招牌荞麦面尝了一下,味道果然不错。但口味还是比较清淡。晚上,小李陪同我们吃了他们的怀石料理,尽管每盆只有一点点,但是架不住不断上菜,最后还是吃撑了!

其中,海鲜也几乎都是生吃的,我肠胃不太好,但这里我生吃了不少海鲜,也从来没有闹过肚子。小李告诉我说,海鲜中的鱼油,有利于心血管软化,所以,日本人心血管病的比例不高。随后,小李又安排我们去了附近的阿苏火山与白川水源。因天气原因,近在咫尺的阿苏火山被浓雾包围,云蒸霞蔚,仿佛上了天境,新鲜的空气令人陶醉,漫步在阿苏火山周边,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。下了山,信步来到边上的白川水源,被百年古树围绕的地方,是清彻见底的一汪清泉,不断鼓涌着潺潺流水。小李建议我们尝尝泉水,用放在边上的勺子,小心翼翼地尝了一下,真的很甜很甜。难怪这里周边居民不喝瓶装的矿泉水,只喝这里的水。

在随后的行程上,在与小李沟通过程中了解到;他们不仅为国内客人安排体检、体验日本健康的生活方式。由于长期与日本各地的医疗机构合作,他们更多地安排国内客人到日本进行身体调理及治疗。如他们与日本质子与中离子等医院就有合作,对一些癌症晚期病人进行针对性的治疗。她再三强调,对一些重症病人,她们也是无能为力的。但她们团队会尽量让病人有尊严、尽量让病人减少一些痛苦、尽量让病人有质量的延缓一些生存时间。我觉得,她这样说,有一定道理的。

五天的东瀛体检之旅很快就结束了,从体检的内容与项目来看,其实与国内医院的体检相差不大。但是,对日本医院的敬业、认真、专业、细致的工作态度,还是钦佩有加。对他们的体检结果,也更加相信与放心了!